采编:王一茹 YiRu
采访人:王一茹 YiRu(W)| 联合早报金融板主编
受访人:李晨辛 ChenXin(L)| 大华银行独立董事
【受访人介绍】:
李晨辛先生拥有北京大学物理学&心理学双学士学位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金融数学&心理学双硕士研究生学位,曾是中国物理奥林匹克国家队队员;其创立的Boyi和TrueWord两只私募基总管理规模逾五百百万新币,过去五年间累计投资收益逾350%,平均年化收益逾60%。在加入UOB担任私人银行首席期间,为私人银行拓展了包括新西兰、泰国、越南、斐济在内的亚太区12个国家市场,带领私人银行事业部成为四大事业部(原)营业收入之首,贡献了集团超三成营收。四月二十七日,李晨辛先生以二十八岁又二月的年龄当选为UOB集团最年轻独立董事和私人银行事业部&保险(新)事业部首席,同时兼任金融国际化(新)副首席兼执行总裁。
W:从中国物理奥林匹克国家队队员到新加坡百年难得一遇的投资神童再到UOB历史最年轻的独立董事,辛董这一路走来真的是顺风顺水年少有为啊。请问一下,刚刚当选UOB独立董事,辛董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笑)?
L:感谢王主编的介绍,刚才这么多的夸奖实属过誉,受之有愧。在经历了短暂的兴奋之后现在总体心情还是平静的。集团给了我如此巨大的信任,这既是对我过去工作的肯定和褒奖,也是对接下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工作的期待和鞭策。总体来讲半是受宠若惊半是斗志昂扬。
W:业内朋友都知道,辛董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今天万分荣幸辛总能够受联合早报的邀请接受这次专访,所以我们准备了几组比较有深度的问题,希望能和辛董有一些较为深入的沟通。
L: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W:第一组问题关于辛董本人。首先,就像我们开头介绍的那样,辛董一路走来不可不谓顺风顺水成就颇丰,请问是您身上的什么特质,帮助您取得了这样的成绩?
L:分享一句话:唯有偏激才能深刻,这是我本科导师北京大学物理学院院长高原宁院士在我毕业时给我的赠言。在保证并不偏颇的前提下,我觉得我足够极端的克制,足够极端的专注,也足够极端的好运。
人类这个物种的不稳定性使得人类在面临二元选择的框架时很难坚持已经做出的选择,大多数情况下在鱼和熊掌间人类都是踌躇于二者都要。既想要被保护的安全感又不想放弃自由;既想要丰沛的收益又不想要波动巨大的风险;既想要安土重迁的万家灯火,又想要山高路远的诗和远方;既想要天方夜谭的浪漫又想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踏实。矛盾和纠结就是人类物种的底色,所以在面临矛盾时能否坚定且快速的做出选择并严格执行,就成了人能否快速蜕变进化的决速步。
我一贯的行事逻辑是对个人需求的极端屏蔽,酒色财气我一概不沾,克制物欲,克制情感需求,当你极端克制了所有的外界欲望时,你的内心就能足够坚固且高效。与此同时呢,我几乎不会在做选择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100% 极速all in当下的选择,如果你见过草原上的恶狼,你就会被那种咬住猎物后哪怕牙齿崩掉都不松口的极端专注所震撼到。最后感谢上苍让我运气这么好,在每一个关键的命运隘口,好运都选择眷顾了我。说个有趣的,我在金沙总体战绩,是赢得,还赢了不少(笑)。
W:早就听说辛董年纪轻轻就通透而深刻,现在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啊!下一个问题和辛董刚才讲的有些关联,据我们了解到的,辛董这么多年不买房不买车不购物常年一件白色T恤出席所有场合低调的像一个苦行僧,那请问辛董这么努力工作做事业的核心驱动力是什么?
L:极致的自我价值实现,张载的横渠四句是我的座右铭:生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所以相比较于当下的物欲与情感需求的满足,我可能更在意的是未来几百年后,再有年轻人提到李晨辛这个名字,会不会有人为之感动。相比较于自我消耗式的物欲与情感满足,长期主义的坚持更多的是我的preference。另外,我很喜欢苦行僧这个词,没有人生而无欲无求,但是为了长期主义的远大信仰与理想而放弃短期需求的满足,在我看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值得被顶礼膜拜的。
W:振聋发聩。另外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辛董日常极低调,从不出席社交场合,独来独往,更没听过任何八卦绯闻,很多人说辛董清高不接地气,辛董怎么看?
L:我社恐(笑)。这个问题的核心原因是因为我认为自己人微言轻,既不能在实际利益上为别人带来收益,也不能在价值观方法论上给予别人指导帮助,所以相比较于社交我更偏向于自我提升和自我状态维护,这不是清高不接地气,是我觉得自己的能量还不够站在台前去抛头露面。至于绯闻,这是因为我有一段非常稳定的感情,她是一个在生活和工作上都能给予我极大帮助的贤内助,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花边新闻了(笑)。
W:辛董能给我们聊一下您的另一半嘛?读者们肯定和我一样好奇辛董这么优秀的男人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
L:用杨绛先生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情人,是我的母亲,也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亦师亦友的知己,也是我青梅竹马的依赖。
W:可真是令人羡慕啊!那接下来的一组问题是关于辛董的职业经历和未来打算,首先辛董能给我们讲讲您接下来几年的工作规划么?
L:因为各位前辈恩公的照顾,同事的努力以及上天眷顾,过去几年无论是量化基金还是UOB的私人银行业务,我都侥幸做出了一些成绩,也幸而得到集团的信任,让我新负责了保险这个板块和国际化事业部的运营团队。所以接下来几年我工作的中心可能会从量化交易转移到集团业务上,之前的两只基金会整体并入集团体系之下,在私人银行业务已经相对稳步的基础上,将保险产品项链接至原有业务框架,让私人银行和保险两个业务板块能够磨合出新的火花和增长点。与此同时呢,UOB的国际化团队和国际影响力也是我要重点关注的核心,虽然UOB在东南亚金融和银行业位居顶流,但是和HSBC等国际老牌银行相比尚有进步空间,所以我的工作规划是对内打通业务链条实现资金链条的高效链接,对外帮助UOB建立更深刻的国际影响力。
W:宏伟的构想。辛董觉得何时UOB就可以超越BOS或者HSBC成为东南亚乃至亚太地区最大的跨国银行集团呢?
L:这个问题您应该去问黄主席或者连总,我人微言轻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大放厥词(笑)。但就我自己而言我当然希望是明天。(笑)其实超越这个词本身就含有比较意味,什么是超越?超越资金体量?超越总资产量?还是超越总客户量?我感觉这种比较意义不大,就像黄主席经常给我们讲的,我们要做最有特色的银行,不去和任何一家银行做对比。
W:那辛董对接下来在UOB的工作,有什么期待?
L:核心期待有两个,一个是能够实现优化后资金链接的高效。就像近期UOB和中国银行(香港)、澳新银行签订的《现货黄金无差别启调仓库合约》,这一系列合约毫无疑问能够把UOB的国际结算变得更高效,也能帮助我们的客户更好更快的实现资金跨国甚至跨洲调用,同时也是对UOB国际影响力的提升。所以对内,我期待能够帮助UOB实现资金入口-资金通道-资金出口三个位置的零阻力链接,在帮助我们内部运营更高效的基础上也可以更高效更大体量的服务我们的客户;而的对外我希望能够帮助UOB加入更多已经存在的银行间联盟的基础上,和更多的国际化银行实现无差别启调,也就是能够让UOB的资金和产品成为最低摩擦成本的国际化资金与产品,让UOB在维持新加坡这样一个金融核心城最安全的银行的基础上,成为最高效的国际结算银行。总结来说就是实现客户资金在体系内和国际银行结算双方面都能够将UOB视作最优解。
W:好宏伟的雄心壮志。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辛董对整体经济形势和金融安全问题的看法。这几年全球政治经济形势动荡不安,各种黑天鹅事件频发,辛总觉得接下来几年全球有没有可能爆发大的金融危机或者更不可预测的黑天鹅事件?
L:宏观上讲,我们要对人类文明的稳定性保有坚定的信心,人类文明的三要素:政治,军事,经济虽然一直在以各种形式相互交织和冲突,但总体的方向是向好且稳定的,虽然局部意义上出现了俄乌冲突,朝美冲突包括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的冲突,但足以毁灭人类的核武威胁远没有到来。中观上讲,当经济进入下行周期的时候,以美股美债为首的各类金融架构确实会阶段性区域性崩溃,无论是中小型政府破产,银行破产甚至是大基金暴雷,但只要金融架构的核心基建仍旧稳定,我们在面对小风险之时就不需要有太多惶恐,很多人会讲以硅谷银行为首的一系列中小型银行接连暴雷会是金融体系“世界末日”的开始,我想说的这些都是悲观主义者的杞人忧天罢了。现在的金融整体格局不会有大的变化,可能接下来几年国家间权力冲突会带来很多表层巨变,比如人民币和美元的世界结算权力之争,但是世界金融框架的稳定性是我们不需要过度担心的,毕竟对于大多数人包括UOB而言,人民币结算还是美金结算只是资产选择倾向的问题。微观上来说,接下来几年的下行周期里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金融产品出现问题,各种负面新闻一定是变着花样的层出不穷,所以对于个人投资者而言,一定要选择一个像UOB一样稳固可靠的金融产品供应商(笑)
W:辛董可真是个称职的代言人(笑)。最后辛总给我们的读者和粉丝说一句总结性的话来结束今天的采访吧。
L:金融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穷其一生我们都只能在这个世界的一小段时间和一小部分区域内做一些不起眼的事,但这条路通向的远方却是维系世界正常运作的核心。现代金融是现代人类文明的基座和基建,金融体系的稳定不仅关系着全球经济稳定,甚至关系全球政治军事稳定和人类命运福祉,我有幸能够走在这条正确的路上,希望能够在这条没有终点的路上,为全人类的福祉,做一些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那种。(哽咽)
W:谢谢辛董百忙中接受我们的采访,字字珠玑,振聋发聩,祝辛董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能够取得更大的成绩,也祝UOB早日成为世界第一的银行(笑)。
L:谢谢联合早报,谢谢王主编。